第(2/3)页 那分明是一副刚开始画的舆图! 而且,蒙恬常年镇守边疆,一眼便看出那舆图,是自河西而起,往西方域外延伸的舆图。 找个熟悉地理的域外胡妇,帮忙打下手绘图,完全也在情理之中! 反倒是他,不问青红皂白,便是揶揄加教训……简直尴尬社死啊! “咳咳……” 老王绾暗暗瞪了一眼蒙恬,而后轻轻咳嗽两声,将诸人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,接着直入主题向秦墨道:“秦相,我等此番前来,是为内库从国库支用比例一事,蒙相昨日应是与您说过了。” “不知秦相可有法子,劝劝陛下接受百五之比?” 此言一出,诸人顿时没闲心关注尴尬的蒙恬了,尽皆将目光落在秦墨脸上。 但秦墨却只是面色淡然,见诸人没有要进帐的意思,便走下绢布舆图穿好草鞋,又拿了蓑笠穿戴好,出营帐与诸人共同沐浴清晨细雨。 “我昨日已于蒙前辈说过,事关皇家内库进项,我恐怕也无法劝动陛下。” “诸君此番前来寻我……我却是为难了!” 秦墨一边观看武学生们的操练队列,一边颇有些为难的说道。 诸人面面相觑片刻,最后由茅蕉开口道:“秦相素来得陛下信重,只要肯上奏疏劝谏,陛下多半是会纳谏的。” “当然,下官也知道,陛下性情狷……坚毅,秦相上奏疏劝谏,或许会恶了陛下。” “但事关国库百年大计,更事关天下军民百姓之福祉,还请秦相三思啊!” 老王绾等人亦随之揖手道:“事到如今,也唯有秦相能劝动陛下了。” 这多少有点道德绑架的意思。 但就像他们自己说的,事到如今也只有秦墨能劝动始皇帝了。 而且身为宰相,就算不道德绑架,也理应主动担起这份重担! “诸君所言,我懂。” 秦墨点了点头,砸吧着嘴开始在细雨中漫步,似乎是在思考,如何才能劝服嬴政。 诸人见他如此,眼中不由泛起希望神彩,亦步亦趋的在旁跟随。 秦墨走着走着,便到了营寨辕门处,出了辕门便是商旅车马往来不绝的河西直道。 往西出塞的商旅,并不受细雨影响,车马簇簇而行。 但从塞外往关中走的商旅,就看着很狼狈了,人畜身上皆沾满泥泞。 甚至携带的货物,虽盖着桐油布和草蓑,却也沾着大量泥泞,看样子是在路途中倾覆,又重新装载的,也不知损失大不大…… 河西直道如今刚修出狄道县,从塞外往关中走的商旅,这是才从泥泞道路,转上混凝土直道,因而显得狼狈! “哎,拿人手短啊。” 秦墨突然无奈一叹,嘿然道:“那些给陛下修陵的异族苦役,如今还在帮我修河西直道。” “而且,陛下已经答应了我,河西直道修到关塞后,那些异族苦役将会继续借给我使用,河西直道也会继续修下去,直至贯穿整个河西国抵达域外,成为名副其实的河西直道……” “塞内的直道,陛下可收税,为内库增收,属于互惠互利。” “可是,塞外的直道,便全是为我而修了,得益者也是我的河西国。” “诸君啊……我承着陛下的恩惠,又怎有脸去劝谏陛下,放弃内库应得利益呢?” 诸人被问的哑口无言。 这事儿确实难办,搁谁恐怕都张不开嘴。 秦墨拿着嬴政的好处,若还与嬴政对着干,那就纯属二五仔了! 不过话又说回来,秦墨的左右为难,其实也并不难解决,不依靠嬴政的修陵苦役,自己把河西直道修起来也就是了…… “秦相,您不仰仗陛下修陵的异族苦役,难道便不能继续修筑河西直道吗?” 蒙恬突然开口问道。 秦墨见有猎物入彀,立即摇头循序善诱道:“不仰仗陛下的异族苦役,我哪有许多钱粮去聘请数万工人,总不能常年征调河西国百姓,充为劳役修路吧?” “我河西国处在塞外,本就地广人稀,官吏们整天抓头皮,想着如何吸引塞内移民。” “若常年征调治下百姓为劳役修路,塞内百姓得知后,谁还会愿意移民?” “恐怕原有之民,也要跑去诸公子的封国,我哭都没地方哭去……” 蒙恬不等他把话说完,便嘿然道:“常年征调百姓为劳役,自然是不妥的。” “但以钱粮聘请工人,却是颇为可行。” “纵然秦相自己没有那许多钱粮,但有满朝公卿在,一人帮秦相凑一些,不也就有了吗?” 老王绾等人在旁听傻了,一个个用看智障的眼神,死死盯着蒙恬。 你瓜怂真是张口便来啊! 前几次没捐钱是吧? 家里钱多烧得慌是吧? 知道这塞内直道是怎么修的吗? 你上嘴唇一碰下嘴唇痛快了,知道我们这两年过的甚么日子? 这眼看直道要修到关塞了,我们也解脱了,你这一痛快,又给我们套上拉磨的缰绳啦! “这……合适吗?” 秦墨仿佛没有看见诸人生无可恋的表情,只是略有些赧然的问道。 蒙恬倒是察觉到了诸人要生吃他的眼神,但仍是下意识点头道:“合……呜呜呜……” 他一个完整的字还没说出口,旁边突然同时伸来几只大手,将他嘴巴捂得严严实实:【你瓜怂可闭嘴吧~!】 诸人一起动手,任蒙恬再如何勇武,也是毫无反抗之力,只能满脸不敢置信的发出呜咽之声:【额咋得罪你们了?这是想活活闷死额啊!】 在辕门外站岗的扶苏,看着悲催的蒙恬,以及群情激奋的诸人,好悬没忍住笑出声。 尤其是李斯,整个人都扑到蒙恬身上了,看那咬牙切齿的模样,真是恨不得活活闷死蒙恬…… 这场面,属实太可乐了! “罢了~!” 秦墨强忍笑意做黑脸状,摆手打断诸人的闹腾,漠然道:“诸君请回吧。” 言毕,转身往营中大帐回返。 “秦相……” 诸人放开脸红脖子粗的蒙恬,想要叫住秦墨,但一时却又不知该说些甚么。 秦墨头也不回的摆了摆手道:“诸君赶紧回咸阳吧,中枢大考就这两日了,离不开诸君操持!” 诸人面面相觑,皆是无语又无奈。 道理就摆在那里。 他们自己尚且不能大公无私,无法割舍自己的私财,又如何能强求秦墨无私,放弃使用嬴政修陵的异族苦役呢? 甚至往深处想一想,他们自身尚且如此,如何有脸劝谏嬴政,要少支用比例呢? 道德是把双刃剑,你想要别人无私为公,自身也得有那份心胸。 否则下雨天打雷,先劈的便是伪君子!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