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进门之前,还需做好准备啊! 廷尉府诸属官,大抵看出了李斯的如临大敌,便也各自安静,免得触了霉头。 ……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,李斯和廷尉府属官们,从一开始的忐忑等候,渐渐变为眉头紧皱。 李斯的如临大敌,也变成了恼火。 甚么情况? 若是不愿见教,那便不见即可,回个话把礼单退回来,我们也就走了。 现在把我们晾在这里,算是怎么回事? 下马威? 给人好看吗? 但这里,可不止有李斯,还有其他法家门徒呢,不能为了一人,把其他人也全得罪光吧! 诸人心中腹诽不已。 可腹诽也没用,韩非就是不出来,连老张焱也没影子。 偏偏诸人是有求与韩非,等着韩非帮忙呢,也不敢离开,更不敢失了礼数往里闯。 如此,时间一晃又过去小半个时辰! 李斯和廷尉府属官们,腿都特么站麻了,有那身体虚的,近日来也没休息好,眼看就要坚持不住了。 吱呀—— 就在诸人心中绝望之际,学馆侧门终于打开了,韩非在老张焱的引领下快步而出,向诸人揖手施礼,惭愧道:“方才正在给学生们上课,张兄也不敢打扰我……非,失礼了,诸君海涵!” 李斯和诸廷尉府属官,精神为之一震,见他身上玄黑袍服,沾染有许多白色粉尘,作揖的双手也满是白色粉末,心中不满顿时消散大半。 诸人不少都是南巡随驾官员,也随在军中临时充任过军法官,教过百越战士们军法,以及华夏雅言文字。 因而,他们一看韩非身上和手上的白色粉尘,便知那是粉笔在黑板上写画时留下的,先前多半是真的在给学子上课! “韩非先生说的哪里话,食君之禄忠君之事,韩非先生执掌学馆职务繁忙,吾等晓得理解。” 有与韩非相熟的廷尉府属官,带头揖手还礼表示不怪。 韩非收了礼数,侧身请道:“诸君且进学馆说话。” 诸人心中长出一口气:【只要能进门,事情便算是成了一半啦!】 于是,廷尉府诸人也不客套了,纷纷鱼贯入了侧门。 至于正门,这学馆终究是秦墨的镇国彻侯府邸改建,门前还立着始皇帝钦赐的表功石刻呢。 这大秦帝国,除了有限的几人,便再无人有资格走正门……李斯也没资格! …… 韩非引着诸人来到教职工住所,进了独属于他这校长的一处殿宇宫墙之内。 李斯看的暗暗泛酸水,这韩非说是挂博士官衔,其实却是享受着彻侯待遇,属实逾越了。 “诸君,且用茶!” 韩非将诸人引入摆满简牍和纸质书籍的大殿内落座,又亲手为诸人泡了茶招待。 只不过他奉茶时,似乎故意漏过了某人。 诸人皆有茶饮,唯独某人没有。 嗯,韩非如今虽心境平和,但绝非甚么圣母,让你瓜怂跟着进门就不错了,还想喝茶? 李斯有些尴尬,但又不是很尴尬,毕竟早已有心里准备。 真正尴尬的反倒是一众廷尉府属官,老大都没有茶饮,他们又怎敢独饮? 只能端着茶杯,做做样子,便是真渴了,也忍着不喝! “诸君联袂而来,又带那般厚礼,所为何事?”韩非笑问道。 廷尉府诸人原本还想扯皮一番再入正题,此时见他主动问起,便也不再客气,有相熟的属官道:“韩非先生可知,陛下南巡回程时,突然改道巡守魏地,将天下各郡县之脏官劣绅,吓得纷纷逃亡避难?” 韩非点头:“自然知晓……可是陛下下了诏令,命廷尉府制定新的监察之法,遏制脏官劣绅逃亡,欲使之尽数归案?” 闻弦音而知雅意,韩非当真一点就透。 廷尉府诸官吏,立即连连点头,跟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,那说话的属官继续道:“秦相以双规法应急,让郡县乡之御史和锦衣卫,有权利在规定时间内,将脏官劣绅羁押在规定地点……” 那属官将秦墨应急的双规法为韩非解释了一遍,其他属官在旁不时补充一句。 韩非听到最后,却是狐疑道:“秦相这双规法只是应急吗?” 属官苦笑点头:“反正秦相是这么说的。” 韩非哑然道:“若这双规法只是应急,还有甚么监察之法,比它更行之有效?更能遏制脏官劣绅潜逃?” 他在嬴政南巡之前,便已在着手修改删补大秦律法了。 后来嬴政南巡途中,在南阳郡大开杀戒,又一路公审脏官劣绅。 彼时,韩非便看出了基层御史们,以及那些神秘的锦衣卫,其实在监察官吏时,有颇多瞻前顾后之处,不能放开手脚。 因而他早已开始着手,为御史和锦衣卫,设计新的监察机制。 甚至,将之当成课题,让学院里的法家学子们,齐心合力研究。 最后也弄出了一套,在他看来已然妥帖的监察新法! 可现在看来…… 那就是一坨屎,还没人家的应急法子好用! “谁说不是呢?我们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啦,可陛下又催的急,明日早朝时,便要廷尉府,进献一套更好更完善的监察良法。” 那廷尉府属官含糊其辞,外加避重就轻,讲明如今廷尉府所面临的困境。 李斯赞赏看了那属官一眼,这番并没有把自己说大话,却坐了蜡的事情捅出去,韩非便也不会产生芥蒂。 若不然,韩非知道是帮他平事,多半要撵人了! 但韩非可不是好糊弄的,听完那属官的解释,立即便皱眉道:“始皇帝陛下虽性急如火,却也并非不讲道理的君王,怎这般逼迫廷尉府?其他大臣没劝谏吗?秦相没劝谏吗?” 那属官被问的一咧嘴,有些接不上话了。 不过,廷尉府终究人多,那属官被问住后,立即有旁人接话道:“不论始皇帝陛下是否逼迫,咱们廷尉府的法家门徒,也是想在百家面前露脸的。” “若能琢磨出一套比秦相的双规法,更好更完善的法子,岂不美哉?岂不壮我法家声威?” “故而,我等来请韩非先生赐教!” 这话说的漂亮,其余廷尉府诸官,立即向韩非揖手大拜,附合道:“还望韩非先生一定要教我等,以壮法家声威~!!!” 韩非挑了挑眉,却是有些不置可否,似乎对这等打鸡血的场面,并不如何感冒。 他稍稍沉吟片刻,便开口道:“诸君,我实话实说,为御史和锦衣卫,制定适用的监察之法……我去年便已着手了。” “但,听完诸君所述之双规法,我那套检察新法,便有些拿不出手了,实无出其右之处。” “诸君想壮法家声威也好,想跟始皇帝陛下交差也罢,非才疏学浅,确是帮不上甚么忙了!” 韩非说到最后,歉然向诸人揖手一拜,顺便将诸人先前交给老张焱的礼单,也还了回去。 诸廷尉府属官见此,宛如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,鸡血劲儿瞬间全无,苦笑着面面相觑,半晌才有人试探道:“韩非先生,可否将您那套监察新法,给我等拜读一番?或可启发我等呢?” 韩非立即连连摆手,嘿然道:“不如人之劣作,便不丢人现眼了,诸君莫要使我为难。” 诸人彻底无奈,帮忙不愿帮,看看样稿也不让看,虽然是我们隐瞒在先,但……您这可有点不近人情了! 诸人无奈之余,只得将目光投向李斯:【老大,您说句话啊,要不要坦白?否则您这位师兄,不愿意帮忙了啊!】 李斯迎着诸人目光,脸皮不由抽了抽,深吸一口气做好心理建设,而后起身向韩非大拜道:“兄可是还在念着斯的仇?” 韩非看他一眼,随口道:“我不找你算账,你以后也少来我面前晃悠,徒惹人厌烦。” 李斯问的直接,他便也答的直接。 “……” 李斯被怼的无话可说,咬牙道:“兄如何才能消除心中仇恨?” 他是豁出去了,今天在韩非面前服软,总比明天在朝堂上社死强,而且还要承受始皇帝的问责。 这是再简单不过的取舍! 呛啷—— 韩非探手拔出腰间佩剑,随手扔到李斯脚下,漠然道:“你自刎吧。” “明日,我与诸君去向始皇帝陛下交差,介时必使我法家声威大震,使百家雌伏!” 诸廷尉府属官眼前一亮,死死盯着李斯。 李斯:“……” 甚么情况? 你们这群叛徒,那是甚么眼神,竟也盼着我死吗? 难道都忘了,先前购置礼物时,是我出的大头……我可是你们的好大哥啊!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