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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第二天一早,爱立四点就起来,到院子里洗漱,发现文奶奶也起来了。

    文奶奶和她道:“怕你早上急着出门,我早些起来给你们烙饼。”

    爱立和她说了想请人带她去山上的想法,老太太舀水的动作顿了一下,望着她道:“小沈同志,你要是信得过我,我让我家二妹带你去,我家二妹对山上挺熟的,以前她男人上山打猎,都带着她。”

    顿了一下,又道:“就是我家二妹是守寡在家的,不知道你们城里人会不会介意?”

    爱立忙道:“怎么可能介意,婶子您想多了,不说我这事急,就是平时,在我们那守寡也没什么好忌讳的,我母亲也当了很多年的寡妇。”在爱立心里,她生父和成大杰和死了也没区别,她妈可不就是在守寡!

    文奶奶听她这样说,心里就放松了下来,忍不住笑道:“那正好,我这就去喊二妹。”

    文二妹听了立即过来道:“小沈同志,那我们吃了早饭就出发,我再喊俩个姐妹一起。”

    爱立知道这是她自家的事,文二妹帮忙还是看在铎匀的面上,不可能让另外的人再白白帮忙,忙道:“我给大家按天支付工钱,一天一块钱可以吗?”

    文二妹一惊,“沈同志,这是不是太多了?”城里的工人一天可能都没一块钱吧?她们不过是带带路。

    爱立道:“大家愿意帮忙我就很感激了,早点找到铎匀就好。”他身上怕是没带吃的,又没带额外防寒的衣物,身上昼夜温差大,要真是在山上,还是早些找到为好。

    文二妹也知道她急,微微想了一下道:“沈同志不用一块钱,五毛钱就可以,我找俩个熟悉山上地形的婶子,一天五毛钱,没有人不愿意的。”她本来是准备找俩个姐妹搭把手,但是沈同志愿意出工钱,她完全可以替沈同志雇佣俩个经常上山的婶子。

    爱立道:“谢谢二妹姐,那别人五毛,你这边我还是给一块钱一天,钱的事咱们先不说,目前找到铎匀最要紧。”

    文二妹也就应了下来,匆匆洗漱了下,就去找另外两位婶子。

    文奶奶这边道:“小沈,那我给你和林同志多烙几张饼,再烤些番薯带着,你尽管放心,你这回给的钱多,够我们买粮食的。”

    爱立感激地道:“谢谢婶子,感谢您一家在这时候这样热心肠地帮忙。”

    文奶奶摆摆手,“不说这个,你和铎匀都是好人,这回要是把人找到,我心里也好受些。”

    早上五点左右,文二妹就把人找好了,和她道:“现在天还不怎么亮,我和婶子们说了,她们吃了早饭就到我家来集合。”

    文奶奶给她们拿了些防蛇虫的药包,把自己的蓑衣让二妹带上,“这两天雨水多,我们这边人是习惯了,小沈你这几天心里着急上火的,可不能淋雨,不然回头发烧就不好了。”

    爱立一边谢过,一边让她等林亚伦起来了,和他说下,让他在家里等两边的消息,又交代了今天铎匀的姐姐可能会来的事。

    五点半左右,天已麻麻亮,爱立就跟着文二妹和两位婶子上山去。

    这边恰好是一座山脉,山峰连绵不绝,这次的泥石流又有一公里长,就算樊铎匀当时跑到了山上来,也完全不知道是从哪里上的山,几人只能决定先从中间找起。

    一开始山外围的路还好走,到了山里头,杂石杂草多了起来,爱立有时候还要文二妹拉一把,磕磕绊绊的也是难免,同行的两位婶子就要轻松很多,韦婶子道:“还是前几年,粮食紧张,我跟着我男人来了几趟山里,当时山上的兔子、野鸡之类的还有一些,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?”

    徐婶子道:“我还是十多年前,家里实在太穷了,没办法,经常跟着我爸爸上山来,这回……”

    徐婶子还没说完,忽然就听文二妹一声惊呼,回头一看,竟是小沈同志滚下去了,忙跑了两步,把人的胳膊抓住了。

    韦婶子也忙跑了过来,把人拉了起来,见沈爱立脸上只是有两道刮痕,并不是很厉害,微微松了口气。

    一时几人都有些惊魂未定的,这身上树刺枝桠杂石多,不说摔伤,摔破相是极容易的,等缓过劲来,文二妹不由劝道:“沈同志,这山路不好走,不然你先回去,我和婶子们找吧?走慢些都没什么,就是最近下了雨,石头有些滑,你不惯走山路的人,摔倒那里就麻烦了。”

    韦婶子也道:“是的,沈同志,你放心,我们收了你钱的,肯定用心给你找人。”

    徐婶子点头道:“我们都知道你找的是你爱人,我们不做那昧良心的事,肯定给你好好找人,你尽管放心。”

    爱立不光是脸上刮伤,感觉小腿胫骨也有些疼,不敢逞强,把自己带的吃的和药包都留了下来,自己由文二妹先送下山来。

    这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了,她一个人从山脚下往文家走,路过山体滑坡的那一块,有村民的家属一边挖土,一边哭,爱立死死咬着牙,到底没让眼泪滚出来。

    铎匀自幼就在部队里摔打大的,他肯定有避险意识,一定不会压在那一堆的石块泥土里。

    她到家的时候,像从泥巴地里滚了一圈回来一样,衣服破了两处不说,身上和脸上都是泥巴和草屑,文奶奶和林亚伦都吓了一跳,林亚伦立即跑了过来,“爱立,是不是摔倒了?有没有事啊?”

    “嗯,摔了一跤,没有大事。”

    文奶奶道:“爱立,我给你烧点热水,你先洗一下,这头发上都是泥呢!”

    文奶奶正准备去柴房里拿柴火,忽然院门外有人敲门道:“婶子,又有人来找你们。”

    爱立回身看去,就见一个女同志和一个当兵模样的人,跟在来人身后,“多美姐姐?”

    樊多美刚才就见到院子里站着一个泥猴子一样的女同志,听她喊,才发现是爱立,还没有说话,眼泪就掉了下来,“爱立,你怎么搞成这样子?”

    “没事,姐,就是刚在山上摔了一跤。”爱立准备替她把眼泪擦掉,发现自己手上还有些泥,又缩回了手,和她道:“姐,我想铎匀可能跑到山上去了。”

    樊多美点头,“嗯,好,咱们去山上找,这回樊……我爸的爸也来了,正在县里和他们沟通,看能不能多抽调些人手过来帮忙。”樊多美也知道,如果是在山下,不会有活着的可能了。

    俩人聊了一会这边的救援情况,文奶奶和爱立说水烧好了,让她先去洗洗。

    忽然远远地听到汽车的声音,过了一会,车就停在了文家大门前,樊多美和爱立道:“可能是樊原同志过来了,你别管他,他自己非要来的,大概这时候想起来,自己还有这么一个孙子吧!”

    又气恨恨地和爱立道:“铎匀这回最好没事,不然他老人家百年以后,可没脸见列祖列宗,和他亲儿子!”:,,.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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